如何看穿财务报表的“哈哈镜”？

2006年，芝加哥大学的天才经济学家李维特（Steven D. Levitt）出版了一本在全球非常畅销的大众经济学读物《苹果橘子经济学》（Freakonomics: A Rogue Economist Explores the Hidden Side of Everything，国内翻译为《魔鬼经济学》）。此书的封面颇具特色：一颗苹果，用经济学的剖刀切开，里面竟然是橘子。作者生动地发掘各种看似幽默怪诞，却与普通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的“经济问题”，然后用经济学的思维方式剖开这些问题的“表皮”，以揭示所有事物隐藏的一面。李维特相信，只要能够找到适当的角度，所有看似复杂的问题都可以得到解释！ 这本书的思想同样可以应用到我们平常接触到的各种财务报表。 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我们经常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财务报表，常见的有“资产负债表”（BalanceSheet）、“利润表”(Income Statement)和“现金流量表”(Cash FlowsStatement)等。对于大多数没有学过财务会计知识的人们来说，这门学问过于专业和晦涩，甚至于枯燥，用许多数字堆砌而成的财务报表就好比是“无字天书”一般。其实，无论是企业的管理者、经营者和普通职员还是广大的股民，多少了解一点财务会计知识是很有裨益的。曾经有人形象地把财务报表比喻为“哈哈镜”，真实的事物在“哈哈镜”中会被扭曲，以致被迷惑。绝对正确的财务报表是不存在的。更有甚者，还可以仅仅通过背离一些准则的手段，轻而易举地操纵报表，牟取利益。这里，笔者就尝试着用李维特的思想，帮助广大同仁看穿各种财务报表的“哈哈镜”，了解隐藏在财务报表后面的各种真相。当然，篇幅所限，我在这里只能介绍“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的大概。 先介绍资产负债表（表1）。 上面就是我们最常见的财务报表之一的“资产负债表”的一个简化说明图。首先需要说明的是，资产负债表展示的是一个报表主体在某一个时刻所有资产和负债的存量状态。这个与后面我们要介绍的“利润表”刚好是一个对应，利润表展示的是一个报表主体在某个时期经营的收入、成本、费用和利润的流量状况。前者是一个静态表格，后者则是一个动态的表格。 资产负债表中的各个项目都代表些什么内容呢？先让我们了解这个表格的结构吧！ 首先从表格的右边部门说起。我们的企业要经营，就必须要有资金的支持，没有资金企业就没有办法运转。资金来源于哪里呢？一般来说有两种：第一种我们称作股权融资，就是资产负债表右下部分的“所有者权益”项目。为了企业的经营和运转，企业的最初创业者一般都会有一定的自有资金，这些往往是企业启动的最原始资本。但有时候一个项目规模比较大，光依靠一个或者几个创业者本身的资金还远远不够，这个时候创业者会选择和其他人合作经营，吸收外来投资者的资金投资。为了避免在企业经营的不断壮大之后最初的投资人发生权益的纠纷（中国早期的很多乡镇企业和家族企业就发生了这样的麻烦），就需要用合约明确每个投资者的产权。这种合约的形式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股权。它不仅明确规定了每个投资者最初投入股份的数量和比例，而且规定了每个投资人对将来企业净利润的收益权利。 第二种叫债权融资，就是资产负债表中的“流动负债”和“长期负债”所包含的内容。像我们远大公司，问供应商买货出口到国外，合同约定在购买货物后某个日期支付货款，这就好比是供应商在给我们融资经营，这在资产负债表中通常反映在流动负债的“应付账款”和“应付票据”等项目。当然，不是所有的经营方式都可以做到延期付款的，我们在经营中还需要用其他的方式得到我们需要的资金。其中之一就是向银行借钱，比如说银行的贷款，还有我们为了应付人民币持续升值而采取的应对措施“出口押汇”也是一种短期融资业务。借款按照时间的长短可以分为“短期借款”和“长期借款”，这些反映在资产负债表中的“流动负债”和“长期负债”中。另外，我们还可以选择发行公司债券来取得融资，反映在“长期负债”的“应付债券”项目中。以上就是大致上的债权性融资，就是资产负债表右侧上面的负债部分，在报表上统称为“所有者权益”。 如果说债权融资是一种外部性融资的话，那么“所有者权益”所体现的就是相对的内部性融资。这两大块的融资就构成了我们通常在资产负债表中看到的“负债”项目。这里，有很多人也许会问：债权性融资所反映的内容可以比较容易地理解为负债，为什么把“所有者权益”项目也列为“负债”呢？其实，道理是一样的，无论是我们问银行的借款、供应商的延期支付性融资，还是我们最初创业时吸收各方面的投资而得到的原始资本，对于一个企业来说，这些都是别人对这个企业的权利，也就是一个企业的负债。 介绍完了资产负债表的右边“负债”部门，现在就自然地转到左边的“资产”部门。“资产”部门相对就容易理解的多。曾经，有人形象地把资产负债表比作一个“现金制造机”。资产负债表右边的负债部门就好比是资金的流入部分，用专业术语说就是融资。得到了企业经营所需要的必要资金之后，我们就要开始我们的经营活动，用这些资金去创造更加多的资金，这就是资金的流出。我们要购置厂房、机器设备、原材料、货物和各种必要的技术。这些反映在资产负债表中就体现为“存货”、“固定资产”和“无形资产”等项目。企业生产新的商品以后就把货物卖给客户，销售完成就要收款。收款除了即期收款（T/T）以外，还有延期收款（L/C、D/P），这个就体现在资产负债表的“应收账款”和“应收票据”项目中。除了一般的经营项目，我们的企业还可以选择去进行各种形式的项目投资，这个就是“短期投资”和“长期股权投资”所体现的内容。最后，多余的资金我们就以现金和银行存款的形式存在，我们称之为“货币资金”。资产负债表中资产和负债项目是依照其流动性从强到弱依次排列的，越上面的流动性越强，往下逐渐减弱。企业在经过资金的运转和经营活动以后，一般会产生利润，这些利润就是这个现金机器创造出来的新现金，它会重新成为新的现金流入，这就是我们在资产负债表的所有者权益中看到的“未分配利润”项目。 资产负债表的基本结构我们已经大致了解，有人要问：我们能从中看出什么呢？资产负债表作为财务报表中的基本表格，它的作用是不容小视的。 在很多财务分析的说明中，经常会有一个指标——流动比率（Current Ratio），流动比率也称营运资金比率（Working Capital Ratio）或真实比率（Real Ratio），是指企业流动资产与流动负债的比率。一般说来，这个比率越高，说明企业资产的变现能力越强，短期偿债能力亦越强；反之则反。一般认为流动比率应在2：1以上。流动比率2：1，表示流动资产是流动负债的两倍，即使流动资产有一半在短期内不能变现，也能保证全部的流动负债得到偿还。当然，不同行业经营情况不同，其流动比率的正常标准会有所不同。应当说明的是，这个比率并非越高越好。流动比率过高，即流动资产相对于流动负债太多，可能是存货积压，也可能是持有现金太多，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企业的存货积压，说明企业经营不善，存货可能存在问题；现金持有太多，说明企业不善理财，资金利用效率过低。 因次，现在的财务学家提出一个比较科学的观点，那就是从企业的经营循环过程的角度看待问题，争取达到“应收账款+库存商品<应付账款”这样一个状态。应收账款和库存商品是现金转变形态后的表现。这些固化的现金表现再度转化为现金状态时才可以支付应付账款。应付账款是从供应商处获得的一定时间的推迟支付货款，在此期间，即使现金已经转化为库存商品和应收账款，只要还没有达到应付账款的交付日期，资金的周转就不会产生任何问题。而此时，如果应收账款与库存商品的总和比应付账款多，这其中的差额就会造成相应的运营资金短缺。相反，如果应付账款比应收账款与库存商品的总和要多，那么就可以说明这个企业是在利用别人的资本做自己的生意了。也就是说，期待的状态是运营资金（应收账款+库存商品­­­­­-应付账款）呈现负值，这个才是以现金流经营为目的的企业最基本的理念。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指标­——总资产收益率（Return on TotalAssets，ROTA），它是将一定时间内的经营成果——净利润除以总资产而得到的一个数值，是检验资金运营效率的重要指标。资产负债表项目中，无论是流动资产还是固定资产，都是现金的一种转换形式，如果资金的运用，多所获得的收益率和银行存款的利率相比差别不大，作为经营者，还不如把资金都存入银行，根本没有必要冒风险去进行经营了。 与总资产收益率相关的还有一个指标就是净资产收益率（Rate of Return on Common Stockholders‘ Equity，ROE/Profit Margin on Net Assets）。净资产收益率又称股东权益报酬率，是衡量上市公司盈利能力的重要指标。是指净利润与净资产（所有者权益）的比值，该指标越高，说明投资带来的收益越高；净资产利润率越低，说明企业所有者权益的获利能力越弱。在经济危机中，这个指标过低的企业，其业绩受到外界影响而剧烈波动的风险是相当大的。 在财务分析中有很多指标，但这些指标通常需要结合起来分析。在大致介绍完资产负债表以后，就让我们看看与资产负债表相对应的利润表。这个表格相对比较简单。前面提到过利润表是一个表示流量的动态表格，是用以反映公司在一定期间利润实现(或发生亏损)的财务报表。下面就是一个简易的利润表（表2）。 “销售收入”减去购买货物的直接“成本”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销售毛利。这个反映的是销售产品或服务而产生的附加值的大校“主营业务利润”减去相关的销售费用和管理费用之后，得到“经营性利润”，这个反映的是企业通过主营业务所获得的利润。企业经营，资金基础不可或缺。资金充裕的时候可以存入银行，也可以投资到有价证券中；反过来，资金匮乏，就有必要向银行贷款，经营性利润中，增加或扣除那些通过资本运作产生的收入（获取利息或分红）和费用（支付银行利息），得到的是“经常利润”（这个在一般的利润表中不常见）。这是将收入和费用的范围扩展到既包含经营活动，有包含资本运作的广义概念上的“收入”，其大小反映了企业现实中的实力。如果“经营性利润”为正而“经常利润”为负，则说明企业的资金基础薄弱。“经常利润”加上一些偶发性的盈利或者亏损（我们称之为“营业外收入”或者“营业外支出”），就是“税前利润”，扣减企业所得税之后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净利润”了。净利润反映了企业的最终经营业绩。 利润表能综合反映生产经营活动的各个方面，可以有助于考核企业经营管理人员的工作业绩。企业在生产、经营、投资、筹资等各项活动中的管理效率和效益都可以从利润数额的增减变化中综合的表现出来。通过将收入、成本费用、利润与企业的生产经营计划对比，可以考核生产经营计划的完成情况，进而年评价企业管理当局的经营业绩和效率。利润表还可用来分析企业的获利能力、预测企业未来的现金流量。利润表揭示了经营利润、投资净收益和营业外的收支净额的详细资料，可据以分析企业的盈利水平，评估企业的获利能力。同时，报表使用者所关注的各种预期的现金来源、金额、时间和不确定性，如股利或利息、出售证券的所得及借款得清偿，都与企业的获利能力密切相关，所以，收益水平在预测未来现金流量方面具有重要作用。 财务报表中最常见的两大表格我们已经都了解完了，笔者试图用最通俗的语言来解释这门专业而又晦涩的技术，但能力所限，所能达到的效果只有等各位同仁读了以后才能知道。希望我的尝试，对各位同仁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能有所帮助吧！最后，需要补充的是，财务会计的展开和我们日常的交通一样有自己的规则，也就是企业会计准则。但对会计准则的选用，在某种程度上带有主观意识。用有限的会计准则来表现经营形态各异的企业，因此，会计所描画出的结果，也就是财务报表，就并非企业实际状态的正确写照，而只能是一个大约的近似值。这个世界上完全表达事实的财务报表是不存在的。看不穿财务报表背后的真实，就会陷入数据的陷阱中。了解到这一点的经营者，大概没有几个还能够安心于对会计学毫无所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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